安娜拔出一株非常不起眼的植株,露出了底下块状的根,这是参果,表面上看虽然很不起眼,但精华都在它那块状的根部,这可是大补的草药。安娜将上面的土块拍了拍,然后放入背后的篮子里。
大收获,她想。篮子里面也有一些草药,形态各异,想必是治疗不同种类的病的药吧。
她走在被树叶覆盖的土路上,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。道路很崎岖,要是从城市里来的人一定会被那出隐藏的小石块或者凸起绊倒,或者被这茂密的树丛遮住视线,举步难行,但是作为从小就在这生活的安娜来说,她根本不担心,反而在这里走的更快。
天色渐渐变黑,安娜背后的篮子里的草药也越来越多,安娜不禁哼起了小曲,然而上天很快就教会了她不要得意忘形。安娜与大地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。所幸草药没有摔出来。
好疼。安娜坐起来,揉揉自己的额头,不满的老想使自己摔倒的东西。
她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,那是一个人的腿,上面附着厚重的黑色铠甲。安娜没有尖叫,也没有逃跑,她深呼吸了几次,缓缓移向那只腿。
然而安娜并没有看到血迹,这不是断腿。只是一位躺在地上的骑士,而且还活着。安娜快的确认了这些信息。并且,她发现这位骑士居然是女性。
这位骑士小姐为什么要躺在这里呢?要休息的话还是搭一个简易的帐篷比较好,而且这么说这种躺姿也不会舒服的,正常人都会被铠甲咯醒的。
安娜晃了晃骑士,“骑士小姐,骑士小姐?”
然而她没有一点反应。安娜将手指放在她的鼻口,有平缓的呼吸。
“唔。”安娜为难了起来。这位骑士的肤色有种病态的白,也许是真得昏迷了吧!
安娜抬头望向太阳,虽然被树枝遮挡住了大部分,但是很明显它已经要落下去了,橙色的光晕包着它。
夜晚才是猎食者们活动的时间,而这位骑士看上去似乎还有些伤。安娜有些纠结又为难的看着这位骑士。
她扶起这位骑士,想要将她放好,然后回村请人来帮忙,却意外的发现这位骑士轻的和她背的药草一样。
人们总是会用自己的常识去推断某个未知事物,所以安娜下意识的以为这位骑士身上套的黑色盔甲非常的重,然而事实却出乎意料。骑士和她的盔甲轻到安娜可以将她横抱起来,既然这样,那就走回村子吧。
安娜的村子在曙光之国的最东处,非常偏僻的内陆地区,几乎可以说是一个被森林抱住的小村落,所以来往的商队还有人非常稀少。因为大家都有自己的一块土地,所以相互之间也没什么可以交易的物品,因此这里没有什么集市和大型商店。
安娜的家正好又处于村子的最边缘,所以这样走过去村子里的人一般都不会发现。这也有助于安娜以后的计划。
安娜用脚推开村子边缘的小屋的门,(因为她实在没有手去开门了)走到右侧将骑士小姐放下,然后小手非常熟练的把药草放到木质案板上,将它们一一分类,动作老练得让人无法想象她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孩。不过安娜并没有因此停下来,她挑选出其中一些放入锅中,加水熬。她将剩下的又分成两部分,一部分放回篮筐,一部分放到案板底下的柜子里,同时拿出食物,很快的处理完用几个木碗装好。
熟练的处理完这一切之后,安娜端起木盆走到左侧的木床上,床上躺着一位瘦小的男人,皮肤干枯,和安娜一样乌黑的头发中间夹杂着不少白发,他的脸色也非常的苍白,身上几乎没有什么肉,他紧闭着眼睛,打着很大的呼噜,即使身上盖着很厚的被子,他的脸上还是不断冒着冷汗。
安娜皱起眉,拉笼下嘴角,今天父亲得病也还是没有好转。
半年前,父亲突然病倒,村里谁也没有见过这种怪病,路过的一个商人对她说哪几种草药可以缓解这种病,但是对于病名和如何治疗只字不提。安娜刚开始将信将疑,但是病情极速恶化,如饕餮进食般吞噬着父亲的生命,无奈,安娜只得试试这方法,结果就像现在,只能缓解,无法治疗。不过,她仍然相信父亲会好起来。
无论用什么方法,一定要治好父亲。安娜的眼神变得坚定了起来。
她替父亲擦去汗水,清洗身子,并且换上新的衣服和被子之后去看那位骑士。在森林里一直没有时间去仔细打量这位骑士小姐,首先便是她那漆黑深邃的盔甲,紧密严合,安娜来回查看了半天也无法找到打开盔甲的地方。这到底是怎么穿上去的?她吐槽。不过这像是深不见底的暗的颜色让安娜有点不舒服,不仅如此,这盔甲上面的凸起就像是荆棘的刺,锋利尖锐,对,安娜更想把件盔甲比喻成黑荆棘。仔细看,似乎还有细鳞。这黑荆棘非常适合骑士小姐,完美的将她的身材凸显出来。安娜伸出手去摸,感受到的是无尽的冰冷,让她迅速收回手,这样的盔甲,穿在身上真的没问题?安娜疑问,她同样想到的便是这盔甲的材料,轻盈,冰冷,这种金属在安娜的认知里并没有。
这位骑士的身高比安娜高一头,有着一头及腰的美丽金发,披散在后,身材也非常的好,没有盔甲覆盖的皮肤光滑嫩白,不过脸上有些病态。最让人好奇的便是她将脸的上半部分遮住了,让人无法知道她的真实面貌。那是一个稍微比她的头大一点的头饰,刚好包住她的脸。根本没有缝隙,安娜好奇她如何看路。
穿着这样棱角分明充满尖刺的的奇怪盔甲头饰,却让人感觉到非常合适。奇怪的人。
安娜吐槽,如果这位骑士小姐醒了,她一定要把心中的问题全都说出来。此时屋子里已经充斥着浓郁的药味了,安娜不再观察这位骑士,转身关火盛药,然后重复这半年来每天都做的事,喂父亲喝药,然后给自己做饭。把一切都处理完之后,安娜把油灯吹灭,一下扑到自己床上,然后起来揉揉头,默默把骑士往旁边移移,再躺下。
很快,安娜就进入了沉睡。
杀……
杀……
安娜感觉到一阵头疼,耳边似乎有什么人在呼喊,身旁无比灼热。
发生了什么?安娜艰难的睁开眼睛,只见周围都是火海,火海外是人山,虽然看不清表情,但是安娜可以感觉到他们的愤怒。
之前的声音也清晰了起来。
杀了她!
安娜瞪大了眼睛,不解地看着愤怒的人们,无法看清他们的表情,但是可以想象出来。他们挥舞着手臂,不停地呼喊着这句话。
周围都是焦土,火焰的灼热划着安娜的皮肤,空气中的干燥刺激着安娜的鼻腔。好难受。
安娜抬起手捂住口鼻,却发现自己的手上是银白色的盔甲,似乎在哪里见过……像是那个骑士小姐的。
安娜猛的跌出了这里,出去之前,她看到一株美丽的红色花朵,有着细长的花瓣,傲然挺立在火海中。
安娜猛的睁开眼睛,印入眼帘的是那熟悉的木质屋顶。她大口大口喘息着,冒着冷汗。刚才那是梦么?为什么那么真实?
她坐起来,甩甩头,只是一个梦而已。那位骑士依旧在她的身边静静的躺着,似乎根本没有动过,安娜有些失落,她检查了一下这位骑士,发现她身上并没有什么伤,便又安心的下床。
安娜给可能会苏醒的骑士留下一份早餐后便出去了。
这些草药要给村长送过去,说实话,村长笑的时候眼睛总喜欢眯起来,是父亲的好朋友,并且大伯家的女儿琉亚也是她的好朋友,她以前是非常喜欢去大伯那里,但是,直到那一件事情之后,两人吵了一架,吵的不可开交,安娜因此有些不想去大伯那里。
安娜伫立在门外,草药香已经飘了出来。
“唔……”还是进去吧。
安娜无奈,不情愿的敲了敲门。
“啊,是安娜啊,今天这么早就过来了啊。”
安娜有些冷淡地说道:“喏,这里是多余的草药。”说完,将篮子递出去。
大伯将篮子接过来,看了看里面的草药。仿佛没有感受到安娜的语气,很是赞叹地说道:“真不容易!安娜果然还是村子里采草药最厉害的人啊。有安娜在的话村子根本不用担心药品问题。”
安娜皱皱眉,嗯了一声。“那我先走了。”
“有时间来玩啊。”
“不用了,今天也要采草药才行。”
安娜天生就对这些草药非常敏感,也很容易就能分辨出这些植物,算是一种特异功能。不过安娜非常在意的一点就是大伯说的事情,明摆着就是让她一直待在村子里。
但是,这是不可能的,父亲得病不能再拖了。必须离开村子寻找一种治好父亲的方法。这也是安娜和大伯吵起来的原因。
那次吵架之后,安娜明白靠自己的力量是不行的,所以必须借助其他人的力量。而现在又不能让大伯发现,所以她一直扮演着乖宝宝的形象。
因此采草药一是为了给父亲在她不在的时间里的药汤做备份,二是用这些去换取一些粮食。
这就是安娜现在全部的打算。
回到家,安娜察觉有什么不对劲。直觉上,家里的东西好像变了。难不成是骑士小姐醒了?她把灯油放下,推开门。
骑士小姐确实已经醒来,似乎已经吃过饭了,她现在站在安娜父亲的床边,将一只手放到安娜父亲的脸上。
“你醒了?啊!你在做什么!”安娜愤怒的冲了过去,将骑士与父亲隔开。
她愣了一下,似乎被安娜吓到了,不过很快恢复了过来,收回手。“没什么。这里是你家,你帮了我吗?”
骑士的声音非常好听,软软的,也很清脆,这样的声音出现在这种人身上真是非常不符合。安娜觉得这种声音应该出现在娇嫩嫩的魔法师身上,而不是一个骑士。骑士的声音应该是比较女汉子的低沉。不过安娜依旧瞪着这个人。
“是。”
“感谢。你可以叫我蒂瑟。”蒂瑟毫不在意安娜的目光,依旧用冷漠的声调问道:“你父亲怎么会得这种病?”
安娜眼神暗了下去,父亲的病一直是她心上的一块石头。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不过她眼神又亮了起来,“蒂瑟小姐!你知道这种病吗?你能治好吗?我愿意用一切代价来交换药方,啊,对了,我是安娜!”
“……抱歉安娜,暂时没有方法。”
“这样啊,那,蒂瑟小姐知道什么信息吗?难道你刚才是在治疗父亲吗?”自己果然没看错,蒂瑟小姐不是坏人。
“……”蒂瑟沉默了许久,摇了摇头。
安娜垂下脑袋,听蒂瑟小姐的话总觉得她对这种病知道些什么,结果还是徒劳。安娜偷偷瞄了一眼蒂瑟,蒂瑟歪头看着木屋,虽然蒂瑟的头饰将她的眼睛挡住了,但安娜认为蒂瑟是在观察这里。
“这里是哪里?”
蒂瑟问。
虽然安娜是在这里长大的,也看过不少书,但是非常尴尬的是她只知道这个国家叫什么,并不知道村子叫什么,在哪里。就连那片给予她无限恩惠的森林,她也不知道。她还以为从别的地方过来的蒂瑟知道的更清楚一些。
似乎看出安娜的为难,蒂瑟也没再说什么,只是问道:“安娜,你见到我的时候还有什么东西吗?”
这是一个奇怪的问题,也许是随身携带的什么东西吧,不过安娜确实没有看到。
蒂瑟听完,便走了出去。想必是寻找自己的东西了吧。安娜想,她也该出去采草药了。还要为自己的计划打算呢。
一个黑影悄悄向前走去,它屏住呼吸放轻脚步,凶恶贪婪的牢牢盯着面前瘦小的身影。它的猎物对它的到来毫无察觉,依旧干着自己的事。
这只熊停了下来,四只脚开始用力,蓄势待发,随时可以扑上去了结那个年轻的生命。
安娜哼着歌,对于背后的危险毫不知情。
突然,树枝发出喀嗒的声音,断成两节,巨大的黑影出现在安娜面前。
安娜睁大眼睛,愣住了。
“光之箭!”
然而,想象中被撕裂的痛苦并没有如期而至,另一种撞击感却迎了上来。
她发现自己被蒂瑟抱在怀里,两人飞了出去,撞到了树上。
蒂瑟咳出一大口血,放开安娜,抽出削铁如泥的长剑,冲了上去。
安娜还没有缓过神来,那头庞然大物已经死去,鲜血流成了一大片,而切口光滑平整。
蒂瑟扶着一旁的大树,又咳出了几口鲜血。
安娜慌乱地走上去,扶住蒂瑟。黑色的眼中泪光闪闪,声音也微微颤抖:“抱歉!都是我不注意才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!蒂瑟小姐……”
蒂瑟摆摆手,虚弱地说道:“没事,只是内脏被拍的震了一下。”
她回头看了一下那头熊的尸体,除了那整齐的切痕外就没什么了。它那三根锋利无比的爪子也变得黯淡。
安娜说什么也不放心,把蒂瑟拉回了家里,给蒂瑟熬药。
她发现蒂瑟身上多了一把剑,非常好看,剑柄是一种珍贵的木材,她在森林里只见过两三颗,听说非常重,也非常结实。至于剑身,应该非常锋利,安娜实在没有什么词形容了。
蒂瑟坐在安娜的小木床上,用毛巾擦拭着剑身,这是安娜家唯一可以用的东西,不过剑身并没有粘上血,只是她的习惯。她擦完剑,将它放到床边,然后检查自己的盔甲。
右臂的护甲上有四道浅浅的几乎看不见的痕迹,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了。
安娜一天药汤,想要端给蒂瑟的时候,却发现,蒂瑟微微发愣,脸上出现了两道泪痕。
“蒂瑟……小姐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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